《深圳特区报·读与思周刊·语言的地域与时代特色》
上次说到翻译小说的难度,让我想起英国作家戴维•米切尔(David Mitchell)的小说《云图》(Cloud Atlas)。这部曾获2004年小说布克奖提名的作品,在语言的运用上做了大胆尝试,在环环相套的六个故事中,采用了六种不同的文字风格,从过去到未来,从书信到畅销小说,甚至创造了一种“未来原始人”使用的变种英语。记得看到这最后一个故事时,我几乎放弃,但在硬着头皮看了几页之后,渐渐开始能够看懂,并深深被其吸引。
当时就在想,谁要把这本书翻译成中文,那得有挺大勇气才行。要让一个译者同时掌握六种不同风格,要求实在太高了,一种办法是让六个译者分工,每人专攻其中的一段故事,人为地制造风格变化。后来听说台湾和大陆先后出了中译本,都是由一名译者翻译,比目鱼博客对这两个版本的看法是台湾版对原著文字风格的变化多端“表现得不甚明显”,而大陆版则“基本看不出来”。这样如果只看中译本,就未免失去了欣赏原著文字魅力的机会。
最近正在看的一本小说,通篇采用的也是一种变种英语。《袍》(Pao)是华裔女作家凯莉•杨(Kerry Young)的小说,曾获得2011年英国科斯达图书奖(Costa Book Awards)小说处女作奖提名。《袍》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中期的牙买加,主角“袍”在1938年十四岁时随母亲和哥哥离开中国来到牙买加,在首都金斯敦的唐人街上厮混,终于成为当地商户的“保护人”,娶了富家小姐为妻,这一切都发生在当地社会经济动荡以及牙买加独立运动的背景中。“袍”是小说的叙事者,他以及周围的人说的是一种特别的牙买加英语,大部分情况下没有时态、没有单复数、没有主动被动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