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爱丁堡艺术节开始一星期后,我从伦敦回来,和一位本地人在王子街西头的夏洛特广场(Charlott Square)边喝茶,她说今年的艺术节气氛不如往年,有点冷清了。
夏洛特广场是爱丁堡图书节的剧本地,我接着去那里逛了一圈,仍然十分热闹。爱丁堡图书节不是光卖书的“书展”,而是一个文化节日,一个月内,每天都有十多场的作者和读者见面、交流、辩论的活动,今年引人注目的头条是以色列建国60周年请来的有争议作家,中国作家也有好几个。
再到市中心的 Royal Mile 转转,在散发节目传单的演员、街头艺人和游客之间挤来挤去,街头热闹程度似乎不减往年。我后来去了一场“国际艺术节”(属于艺术节官方邀请的阳春白雪类艺术节目)的钢琴独奏音乐会,周日的上午11点场,基本上满座。随手翻看艺术节期间每天出版的当天节目手册(以前是《卫报》出版,今年由《苏格兰人》出版),每一刻钟,都有超过20个节目在争夺观众的注意力。
节目质量上,今年艺术节上也不缺少成为众人谈资的节目。国际艺术节上的舞剧,用舞蹈展示时装摄影界的 Dorian Gray;还有“边缘艺术节”上的话剧,让著名艺评人 Mark Lawson 看后少有地“愤怒和内疚”的 Deep Cut,两个都是全球首演,都受到极高评价。
所以也许只有在爱丁堡呆得比较长的,才能感觉到艺术节变冷清了。爱丁堡边缘艺术节过去几年都在扩张中,我个人的感觉,2006年的爱丁堡艺术节达到了顶峰,是最有活力的一年,连对演出场地的争夺,都为艺术家们提供了灵感。我记得那一年“边缘艺术节”有演出把剧情设在厕所的,有开着改装的老式双层巴士来当舞台的,有在出租车上演出的(一次只能上两个观众,不知如何回本)。也就是那一年,“国际艺术节”、“边缘艺术节”和“国际电影节”几乎同时换了总监。电影节的艺术总监 Hannah McGill 上任后做出的一项重要决定,是从今年开始,把电影节举办时间提前到6月份,避开了8月份艺术节高峰。
8月份没了电影节,也许还不至于直接减少许多观众,但是让艺术节少了点“星光”感。今年的艺术节,开始显出疲态,售出的门票总数比去年少了10%。许多人责怪艺术节新启用的网上售票系统在开始使用第一天就出现故障,让潜在观众却步。还有怪信贷危机减少游客、北京奥运会争夺观众以及天气不好观众不爱出门的。
高处不胜寒,爱丁堡艺术节往年的成功,使自己成为了其它城市的赶超对象,去年曼彻斯特就花了大钱在7月份举办国际艺术节。8月份的爱丁堡,虽然还是喜剧演员们必来的地方,但已经有人开始在英格兰南部小城市组织自己的“边缘艺术节”,免得在爱丁堡的茫茫人海,无数的同行中悄然消失了。
虽然今年“边缘艺术节”仍然售出一百五十万张门票,却被认为是一场“灾难”,艺术节总监 Jon Morgan 在压力之下,忽然在艺术节刚刚闭幕之际立刻辞职,让众人一片愕然。
我过去一直觉得爱丁堡艺术节对于中国艺术重视不够,去年几大总监联合发布声明要求政府支持时,提到了要争取在中国扩大影响云云,但在吸引中国,或者是东亚艺术上,今年的“国际艺术节”再次交了白卷。在“边缘艺术节”上,倒是有了更多华人艺术家,但还是依靠艺术家们自己拼进来的。我去图书节的路上,遇到几个台湾女孩给我派传单,说是第一次来爱丁堡,刚刚到。她们看着爱丁堡那种好奇和欣喜的眼神,让我这个伪当地人感到惭愧,更惭愧的是在被派到传单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叫做 Chess 的台湾团体的演出,拿了传单也没有去看。从大陆来的绛州鼓乐团的演出非常有气魄,可惜就显得场地太小,应该去的是象“军乐操演”(Military Tatoo)这样的大场合,在小场地也许要加点轻柔的乐器和演出过渡。
值得一提的是华人女演员 Alice Lee 的单人演出《龙女:黄柳霜故事》(Dragon Lady: Being Anna May Wong)。黄柳霜是1920年代就在好莱坞成名的华人女演员,然而当时不仅很少适合东方女性的好角色,即使有,也要先找白人演员来演。直到后来黄柳霜到欧洲在德国导演杜邦的电影中担任女主角,才终于有机会让她一展才华。这个一小时长的演出,是由 Alice Lee 一人自编自演,展示了她两方面的才华。Alice Lee 后来还给《卫报》网站写了一篇文章,对西方电影电视上对华人角色的狭隘偏见进行了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