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The Selfish Genius 显然是借用了 Richard Dawkins 的那部影响巨大的书 The Selfish Gene。作者 Fern Elsdon-Baker 在书中也承认这一点,因为她的这本新书的主题,就是Richard Dawkins和他代表的新达尔文主义(neo-Darwinism)。
今年是达尔文诞生200周年,《物种起源》出版150周年,在达尔文的故乡英国出现了许多纪念活动。爱丁堡大学教授 Susan Manning 认为,与美国相比,英国公众对进化论的认识已经算是比较统一。至少进化论中“地球上的物种由简单向复杂演变”的观点已经被许多人,包括宗教界的人士接受。仍然存有争议的,是进化的驱动力是什么,“自然选择”(nature selection)是达尔文的理论,也是科学界的主流认识,Richard Dawkins 1976 的著作 The Selfish Gene 把自然选择定位在基因层面。在宗教界,除了一部份极端主义者仍然坚持上帝在大约6千年前创造世界之外,许多人接纳物种进化,但是仍由上帝主宰,或与此类似的观点。
Fern Elsdon-Baker 的这本书,不是反对进化论。她本人是生物历史学家,英国文化委员会《永远的达尔文》(Darwin Now)的负责人。她在这本书中所针对的,是 Richard Dawkins 的两点做法:把进化论作为攻击宗教的武器;以及把“自私的基因”理论用来分析人类社会。她认为 Richard Dawkins 的做法带有攻击性,把进化论等同于无神论,不利于进化论的推广,影响公众对科学的信任程度。在科学界,新达尔文主义的强势,则不利于新观点冒头,势必阻碍进化论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Susan Manning 一再谦称自己不是达尔文专家,不过她对英美两地对达尔文的纪念活动的观察很有意思。今年是达尔文诞生200周年,《物种起源》出版150周年,在英国,有关的纪念活动非常频繁,许多有关达尔文和进化论的新书在今年出版,在这里对进化论,至少是其中的物种“进化”的观点,即使是在宗教人士中也已经被普遍接收。然而在美国,既没有象英国这么热烈的讨论,对达尔文和进化论的本身的看法也未统一。她的另一个观察是把达尔文与林肯在公众心目中的看法相比较。
Edinburgh Book Festival Michael Boulter
Darwin Explored
12:30pm 19 August
Michael Boulter 是英国的古生物学家,他在2008年出版了一本新书《达尔文的花园》(Darwin’s Garden)。这座花园指的是达尔文考察归来之后,在肯特郡定居时的乡村居所 Down House,达尔文在这里培育植物,做了不少实验,同时在这里写书,与其他志同道合者书信交流(Michael Boulter 说他充分利用了当时的IT:刚发明不久的 penny post邮件),酝酿他的《物种起源》。Michael Boulter 的这本书似乎和BBC今年拍摄的同名纪录片没有什么关系。
Michael Boulter 说话风趣幽默,他介绍了达尔文的生活轨迹:从小时候的缺乏安全感、到(在爱丁堡大学)学医不成、参加Beagle的考察、直到在“达尔文花园”思考和生活。在介绍过程中他常常说“不要买我的这本书,要买就买……”,引起观众一阵笑声,当他终于说“我的书写得比我说得清楚”时,连主持人也忍不住,插嘴道“这是你第一次说你的书的好话啊”。
他的主要观点,是说达尔文的进化理论其实说得是生物物种适应环境的能力――环境的变化会引发物种的改变,这就是自然选择(natural selection),达尔文并不想说“适者生存”(survival of the fittest),那是维多利亚时代人们对进化论错误的理解。他认为达尔文的想法领先了时代,在当时的环境下,他缺乏后代科学家们拥有的实验手段和遗传学方面的知识积累。
Michael Boulter 对新达尔文主义的倡导者 Richard Dawkins 和 Stephen Jay Gould持批评态度,认为他们把进化论教条化了,不过他的把达尔文的进化论诠释成为自然的和谐与物种的适应的企图,也不是没有批评者。
这是几星期前为《南方都市报》写的一篇文章。写完之后,在前一周BBC Radio 4 的 Media Show 中,听到了主持人对谢菲尔德大学教授 Allan Percy 的采访,以及《泰晤士报》科学编辑 Mark Hendenson 和《每日邮报》科学编辑 Michael Hanlon 的辩论(我在文中提到了 Mark Hendenson 《每日邮报》的不满)。Allan Percy 的观点主要是科学家和大学需要宣传自己的科研成果,但是一经媒体改写渲染,往往大为走样,科学家既没有时间一一回应媒体的炒作,又有可能成为媒体失实报道,公众信任度下降的牺牲品。Mark Hendenson 在辩论中重复了自己对《每日邮报》和其它媒体上炒作“不再需要男人”的不满,Michael Hanlon 则以自己的报道吸引了公众对这一话题兴趣作为挡箭牌。在我看来,《每日邮报》和其它一些报纸的报道很不负责,其它媒体,特别是传播媒体,很容易只报道报纸头条,而不会去看大学的新闻稿,更别说是论文原文了。在轰动效果之后,大众或者对科技进展产生不现实的期待,或是对科学家信任程度下降,受损害的是科学研究和科学家们。
青霉素是由英国医生 Alexander Fleming 1928年在伦敦的圣玛丽医院发现的。如果现在去 Paddington 火车站旁边的 St Mary’s Hospital,你能在墙上看到 Alexander Fleming 的浮雕。广为流传的故事是 Fleming 夏季渡假归来,发现自己培养的细菌被霉菌污染了,他观察到这种霉菌的分泌物能杀死细菌,于是以这种霉菌的学名把这种分泌物命名为 penicillin。因为发现了青霉素,1946年他被授予诺贝尔医学奖。
周末在 BBC Radio 4 上听 Museum of Curiosity 的第2系列,其中有采访英国科普作家 Simon Singh 的片段,让我想起几年前他与歌手Katie Melua 的一段故事。Simon Singh 是印度裔的物理学家,受过专业的科研训练,但是他的成功是在科普创作上,曾写过好几本数学、密码和量子物理方面的科普和科学历史书籍,拍过科普纪录片,还是《卫报》的专栏作家。
不过他与 Katie Melua 的这段故事在公众中的反响最大。Katie Melua 小时候随全家从格鲁吉亚移民到北爱尔兰,是个年轻的爵士和蓝调歌手,对时事也颇有见地。在她2005年出版的专辑 Piece by Piece 中,有一首非常动听的歌曲《九百万辆自行车》(Nine Million Bicycles),歌中唱道:
We are 12 billion light-years from
the edge,
That’s a guess,
No one can ever say it’s true,
But I know that I will always be
with you.
当时刚出版了新书《宇宙大爆炸》(Big Bang)的 Simon Singh 在《卫报》上发表一篇文章,以此为例,指出科学观点是科学家们经过仔细分析之后给出的最接近事实的结论,而不是可以随意伸缩改变的“时髦看法”。他说“宇宙的边缘”既不是“120亿光年”,也不是“猜测”,在“一定误差范围内的准确估计”是137亿光年。于是他提议 Katie Melua 把歌词改为:
We are 13.7 billion light-years from
the edge of the observable universe,
That’s a good estimate with
well-defined error bars,
Scientists say it’s true, but
acknowledge that it may be refined,
And with the available information, I predict that I will always be
with you
Katie Melua 倒是从善如流,据 BBC Radio 4 的旗舰时事节目 Today 2005年10月15日报道,她主动联系 Simon Singh 致歉,还说自己中学时代曾是天文小组的成员,完全理解他的看法云云。不仅如此,她用 Simon Singh 的罗罗嗦嗦的歌词,重新录制了这首歌的片段。结果证明,显然科学论文不适于当歌词来唱。唱完之后,Katie Melua 忍不住笑言:“为什么他是个科学家,那是有道理的。” Simon Singh 则承认自己写歌词的企图失败,双方握手言和。